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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12. 番外-後續 傳承之火也在永遠燃燒。永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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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12.  番外-後續   傳承之火也在永遠燃燒。永……

遠在千裏之外的北平。

人民大會堂。

座無虛席, 鴉雀無聲。

領導坐在首位,闔眼等待,安靜聆聽他手腕那只機械表發出的滴滴答答的表針走動聲。

突然, 他的身邊傳來一陣壓抑的抽氣聲。

領導緩緩睜開眼睛:“三點了?”

坐在領導旁邊的國防部部長用力點頭, 素來沈穩老辣的人難得坐立不安:“三點了。”

領導擡起頭,那已經被漫長歲月無盡風雨侵蝕的眉眼裏, 帶出淺淺的期許:“現在電鈕已經按下去了吧。”

不知道是在安慰領導,還是在安慰自己, 國防部部長用力咽了口口水, 說:“按電鈴的人是衡玉, 她素來沈穩, 肯定不會出錯的。”

領導笑了下,剛想再說些什麽, 突然——

叮鈴鈴,叮鈴鈴。

嘈雜而尖銳的電話鈴聲響起。

所有人‘唰——’地一下扭頭,目光緊緊盯著那臺電話。

接線員被身後那一大批灼熱的目光盯得出了滿頭大汗, 迅速接起電話,並且將早就備好的話筒壓到了電話邊。

“我宣布, 本次任務取得圓滿成功!”

“諸位, 自今日起, 華國的歷史, 就要分成兩半來書寫了!”

這道經過電話後有幾分失真的聲音, 在人民大會堂裏回響。

一字一句, 沒有華麗的修飾, 卻無比沈重而有分量。

漫天的歡呼聲突兀響起,這些在槍林彈雨裏摸索攀援都不曾改換臉色的人,甚至做出了將面前的文件拋上半空的失態舉動。

“成功了!成功了!我們終於成功了!”國防部部長激動到失語, 嘴裏囫圇著,來來去去都是這麽一句話。

領導緩緩從椅子上站起來。

他滿臉都是笑容,沒有說話,只是擡起手,用力的鼓掌,哪怕手心已經拍紅,也絲毫不吝嗇自己的力氣。

在他之後,陸陸續續有人舉手鼓掌,隨後,鼓掌聲連成了一片。

當天下午五點,人民大會堂召開記者發布會。

站在無數記者、無數攝像機面前,外交部部長任書雙微微一笑,彬彬有禮道:“各位,從今天開始,華國就要成為有核國家了。”

“我們華國永遠崇尚和平,我們可以承諾絕不輕易動用核武器,它的震懾意義遠高於它的戰略意義。”

“讓我們感謝全體科研人員,是他們,鑄就了億萬華人堅不可摧的脊梁。”

反應過來任書雙這句話背後意味著什麽後,全場記者直接失態,鼓掌聲與歡呼聲交疊在一起,無論任書雙怎麽維護現場秩序,都沒辦法控制住現場的秩序。

他連著喊了幾聲,到最後只化作無奈一笑。

當天晚上七點,華國第一顆原.子.彈引爆成功的消息通過電臺,傳遍全國,也傳到全世界其他國家。

射程之內皆是真理。

從今往後,華國有了維護國格的底氣,有了托舉正義擁護真理的膽魄,有了走向世界的門票!

什麽M國什麽蘇聯,他們的恐嚇恫嚇,都再難成為華國的攔路虎!

華國百姓喜上眉梢,高舉橫幅,載歌載舞。

而兩個超級大國氣急敗壞,嘰裏呱啦,劈裏啪啦。

***

全國人民為了這樣的消息而亢奮、徹夜難眠時,羅布泊試爆基地卻前所未有的安靜。

除了幾盞路燈在散發著微微亮光外,其他所有的地方都沒有燭光燈光亮起。

基地所有人緊繃了足足一個月的神經都放松了下來。

精神一松懈,壓下去的疲倦就徹底湧了上來,所以他們都在安然酣睡。

第二天集體放假,所以衡玉這一覺足足睡到了第二天的下午。

看著從窗外斜照入室內的陽光,她微微楞了一下,整個人有種今夕不知何夕的恍惚感,恍惚退下,又被忙碌過後的空虛感侵占。

她不餓,也不想起床,就懶洋洋靠在枕頭上撥弄收音機,聽了幾首古典樂,才慢悠悠起床洗漱。

原本是想待在屋裏荒廢時間的,但系統提議道:【去附近的山丘曬太陽吧】

外面陽光正好,衡玉說:“行啊。”

她住的地方再往北走幾百米就是一處小山丘,衡玉爬到了山丘最頂上,直接躺到了黃沙堆裏。她註視著天上那輪灼眼的太陽,唇角突然微微上揚:“看過了更灼眼的東西,現在感覺長久直視太陽也不是多難受的事情。”

【你在說原|子|彈嗎?】

“是的。”

應完系統,衡玉將隨手抄來的薄冊子掀開,直接蓋到臉上,躺在太陽底下又睡了過去。

等到一覺醒來,太陽是曬足了,就是餓得慌。

衡玉慢吞吞往食堂走去。

和昨天那個健步如飛、恨不得腳下生風的自己簡直是判若兩人。

但是像她一樣的人絕不在少數。

他們每個人都放慢了生活的步調,在這兩天的假期裏好好享受勝利的喜悅。

當天晚上,基地舉辦了一場篝火晚會。

大家忘記了論文,忘記了公式,更忘記了數據,偷來幾分時光的悠閑。

衡玉兩手抱膝坐在角落裏,安靜聽著他們唱歌,聽著他們高談闊論,笑彎的眼眸裏倒映著篝火的亮色。

中途陸帆他們起哄,想要讓衡玉站起來說幾句話,衡玉笑道:“你們平時還沒聽夠我的訓話和發言嗎,在這麽輕松的場合還要再來聽一次?”

“那就唱歌!”

“對,唱歌唱歌!”

眾人紛紛鼓掌起哄。

衡玉沒有掃興,用綿長的語調哼唱著歌曲。一曲唱完,她朝陸帆揚了揚下巴:“師兄,到你唱了。”

陸帆一擼袖子:“我唱就我唱,你們別嫌難聽就是了。”

傅浙不知何時走到了衡玉身邊,在她身側的空位坐下。

他仰起頭,欣賞著漆黑夜空裏的漫天繁星。

衡玉陪著他一起擡頭。

“你還沒去蘭州基地看過你老師吧。”

“沒有,我和陸帆師兄想趁著明天那個假期去看看他,為他獻上一支橄欖枝。”

傅浙從她的話中聽出一絲不對,笑問:“一支?”

“每次有什麽好消息了,就增加一支。等到我能為他獻上一捧橄欖枝的時候,華國就能實現富強繁榮了。”

第二天天還沒亮,衡玉和陸帆就坐上軍卡,從羅布泊一路顛簸進入了蘭州,當軍卡抵達蘭州基地時已經是下午,衡玉解決了自己的午飯問題,換了身素凈的長裙,握著那支輾轉買到的橄欖枝,一路走上青山,來到郭弘義的長眠之地,最後蹲下身來,把那支橄欖枝放到他的墓碑前。

“先生,我來見您了。”

她擡起眸,右手攀上粗糙的墓碑,柔軟的指腹一路摩挲而下,將‘聽風的人入眠了’這七個字深深刻進眼裏。

“我按照您在信上說的,原|子|彈爆炸當天我通了宵,給席清他們寫了一宿的家書,就算是把這些年欠的都補上了吧。”

“您走了後,我身體一直不太舒服。現在原|子|彈引爆成功了,我已經給上面打了申請,要回北平休息一段時間,稍稍偷個懶,然後我就要轉去研究氫|彈了。”

“氫|彈之後,我就去研究計算機。您一定不知道,那可是我的老本行。”

在墓碑前絮絮說了大概半個小時,衡玉起身,後退兩步拉開距離,兩手平舉到身前,深深向墓碑彎下腰鞠了一躬:“先生,你好好休息,你沒走完的路,我和師兄代替你走下去。等我走不動了,我就讓我的學生代替我繼續往下走。”

國防科研這條路是沒有盡頭的。

好在,傳承之火也在永遠燃燒。永無餘燼。

***

北平近來格外多雨。

席清抱著課本、撐著傘去給學生們上課。

細碎的雨水敲打傘壁,聲音倒也算悅耳,席清聽了片刻的雨,因為研究一直沒有進展而煩躁的心也慢慢平靜了下來。

來到教學樓下,席清收傘。

用力抖落傘面的雨水,席清徑直走到三樓,來到三樓最盡頭的那間教室,把傘放到門邊掛著,推門而入。

這間足以容納下百來人的教室已經被坐滿了一大半,學生們抱著課本埋頭翻看,很少有人交頭接耳。

席清走上講臺。

稍等片刻,上課鈴聲響起,他握著學生花名冊,笑道:“我們這學期已經開始一半了,但我這門課還沒有點過名。今天的課程內容比較輕松,幹脆趁著這個時候來點個名吧,我也趁機認識認識大家。”

他垂下了眼,從花名冊最上方開始念起眾人的名字。

每念一個名字,在學生回“到”時,席清就擡起眼掃視對方。

花名冊念到最後時,緊閉的教室後門突然被人從外面輕輕推開。

席清微微擰起眉:這是有人遲到了嗎?

這個念頭剛冒了出來,一個穿著白色長袖、外面套了件卡其色薄外套的人逆著陽光走進教室,在最後一排最靠近後門那側的空椅子坐下,擺出一副正襟危坐的模樣,隔著整個教室的距離,支著下顎與席清對視。

對視幾秒,她唇角微微一彎,眉眼裏都是笑意。

席清原本想回以一笑,但想起來這是什麽場合後,快速眨了眨眼,不自在地擡起手推了推眼鏡框。

他咳了一聲,念出花名冊上最後一個名字:“顧曼雨。”

“到。”

席清垂下了眼,繼續盯著花名冊,自然而然地念著上面壓根不存在的名字:“奚衡玉。”

有人聲音清脆:“到。”

席清擡眸,神情嚴肅:“奚同學,你遲到了。”

衡玉誠懇道歉:“對不起,席老師。”

席清眉梢微揚,收回視線,右手握成拳敲了敲桌面,只有越來越紅的耳畔顯出他心底的不自在。

“好了,點名結束,接下來我們來上課吧。”

席清上的這門課是航空航天專業的專業課,但裏面有很多理論是通用的,衡玉全部都能聽懂,聽到了後面,更是從中聽出了幾分趣味性。

下課鈴響。

同學收拾好課本和文具,陸陸續續起身離開教室。

席清不急著走,站在講臺上低頭翻看上課筆記,時不時用筆在上面做著標註和修改,認真而專註。

等到教室裏其他人都走光了,衡玉一步步從教室後方走到講臺前方,扶著講臺一角:“席老師,能別裝模作樣了嗎。”

席清合上筆記,蓋好鋼筆筆蓋,用泛著涼意的鋼筆輕輕敲了敲她的額頭:“好歹你剛剛也上了我一節課,你現在這樣算不算是不敬師長?”

“我餓了。”

“哦。”席清當即裝不下去了,連忙把桌上的東西都收拾好,“我們趕緊回去。”

衡玉忍俊不禁。

兩人並肩走出教學樓,席清給她撐傘。

衡玉牽著他空著的那只手:“我回家了。”

席清微笑道:“歡迎凱旋。歡迎回家。”

歡迎核工程科研人員凱旋。

歡迎他的妻子回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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